文学理是怀特集团高超光速研究实验室的一员。在一个月前，他的上司兼导师徐光庆爬进了本应无人驾驶的高超101号，连人带船消失在启动相际质航行的闪光中，至今没有收到他的任何消息，大家都觉得现在只是在等合适的时间宣布他的死讯。

文学理和他的导师很亲近，从那天起，悲伤淹没了他，他一次又一次地在脑海里回放着导师启动那条高超光速试验船的画面，想着自己当时是否可以阻止这个悲剧，但是每次想象都是以跟现实一样的画面结束。即便在自己的想象中他都是如此的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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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声突然响起，把文学理拉回到现实之中。人与人之间的悲伤并不相通，现在的他就和这个欢快的宴会会场格格不入，而这场宴会所庆祝的正是他导师梦想的终结。

如果没有那场悲剧的话，这场独特的宴会肯定会让他兴奋不已。宴会在一艘豪华游轮上面举行，宴会厅就在游轮的最上层甲板，和真空的宇宙间只隔了一个的椭圆形穹顶。游轮现在正处于超光速飞行的状态，如果穹顶变成透明话可以看到外面让人眩晕的奇异光彩。考虑到在场宾客的舒适性，现在穹顶显示出一片壮观的紫色晚霞，让会场看起来好像一个露天的花园，重力调整到了0.9G。

不过对于在场最重要的贵宾来说宴会厅的重力和景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宴会厅的速度，整场宴会都会在超光速的状态下进行。

刚才的掌声是献给怀特集团物流部总裁莫特的。掌声刚消失，小型托盘就把香槟送到了宾客的手边。总裁的身边的一个高脚杯被吸到了一个直径半米的漂浮圆球里面。圆球的上半是透明的，让大家能看到里面有一个棱角分明的64面体，这是会场上最重要的嘉宾，暗礁技术交流团队的首席科学家，他是一位信鸽。

多数信鸽外貌如同一堆不起眼的沙子，直到你看到他们移动或者变形才会意识他们的神奇之处。信鸽是诞生于超光速世界的生物，静止的现实宇宙会令他们承受巨大的痛苦。超光鎏金包裹的空间可以让信鸽在低速环境中活动，但低速对信鸽而言始终不是舒适的状态，所以怀特集团行政部特意安排了这样一个宴会会场。

信鸽乘坐的漂浮圆球装备了各种电子设备、反重力和超光鎏金罩，算是他们的宇航服。信鸽为自己摆出的形状通常都反映了他们的性格，会议场上的那个完美64面体的工作作风就和他现在的外表一样严谨，平时大家叫他冯主任。名字的翻译并不准确，但这不影响大家交流。

一位女士在文学理身边敷衍地跟着鼓掌，是他的好友兼同事莉莉丝。他应该鼓掌的，但是他现在没有装腔作势的心情，他指了指刚刚结束演讲的人，愤愤不平地说：“那个混蛋不需要关闭整个项目啊，就是留下两三个人也好啊！说不定这样，老师他就不会……不会……不会……”

“不会自杀？你是想说莫特总裁害死了老师。”莉莉丝边鼓掌，边说出了多数人心里的想法。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不是唯一一个这么想的，我们都很难过。”莉莉握了握他的手，试图安慰他。但是她声音的平静让他恼火。

“不，我的意思是……老师是我认识的最理性的人，一生都在搞科研，他没有自杀，他怎么可能自杀！？不！他……他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台上的那个混蛋还没有讲完，“我们现在身处的这条游轮也用到了暗礁上最尖端的科技，可以在超光速下补充燃料，随时上下船，一直开到世界尽头都不用停下来！很快所有怀特集团的船都可以做到！”

文学理的哀伤愈发转变成愤恨。

“这狗娘养的根本什么都不懂！长途航线有几十种状况会令船停下来，规划好航线才是不停船的关键！超光速对接对信鸽而言根本算不上的尖端技术！甚至不是它们独有的技术！”

莉莉丝的声音还是那样波澜不惊，“节省补充燃料的时间可以让航行时间大大缩短，更少的停泊也意味着航线更保密、更安全。我们现在还不能像信鸽那样对接得那么快，相际质浪费和对接成功率上信鸽也比我们优秀得多。”

“这些我都知道！不过是技术转让而已，用得着我们整个组的人都去干这个吗！？”

“超光速的速度上限已经很久没有突破了，我们的预算每年都在减少，今天早晚是要来的，大家都知道。董事会的权力斗争逐渐浮上台面了，莫特需要立竿见影的成绩来稳固自己的地位。”

“你这算是给他找理由吗？我对政治没有兴趣……”文学理准备转身离去，一头撞上身后的一个漂浮球体，把没喝过的香槟洒在了上面。

“抱歉……”

漂浮球里面的信鸽没有抱怨，她在表面变出了凹凸不平的复杂图案，翻译机按照她的喜好的音色合成了语音：“学理，你还好吗？

文学理撞上的这个信鸽给自己选的名字是李梅，名字和她喜欢的歌姬有关，她翻译机的音色也和那位歌姬很相似。李梅和他一起研究高超光速已经快十年了，在翻译机读出她的话前文学理已经看懂了她的意思。共事这么久，让他看能看懂一些信鸽的文字，而且李梅让这些字又大又深好让他看到，用来表达翻译语音里缺少的关切。

文学理拿出手帕，擦了擦李梅的漂浮圆球，说：“我没事。”

“你一个人躲起来都快一个月了，要不是莉莉把你硬拉出来我都见不到你……”李梅停顿了一下，接着说：“在我老家，如果某位长辈终于……离我们而去，我家里人会聚在一起，聊一下他的生平，他的成就。不仅仅是为了记住死者，也是为了生者继续前进。你也应该找人谈一下，好把你自己心里面的空洞填上。”

我不想把这个空洞填上……“我会没事的，表演快开始了，这是为你们办的派对，你应该去尽情享受一下。”

沙堆中间一下隆起了许多，看起来是生气了，“我不是那种会丢下朋友的信鸽！”

虽然这对朋友可能很失礼，但是文学理还是觉得它现在的样子有点可爱。梅梅在正式场合看上去就像一滴水落在水面上弹起的瞬间凝固了，一圈圈涟漪是几个标准的同心圆。不过现在这个沙堆顶端向他靠了过去，几个圆圈歪到了一边。

“学理，我想我可以理解徐老师。”

“是吗？”

“他年纪已经很大了……”

“是啊，他没有轮椅的话，几乎都下不了床，他是怎么走到飞船上面去的……我应该可以阻止他的……”

“不，我是想说，如果有一天我也快不行了，但是我又回不了暗礁，我要选一种离开的方式的话，我也会选择一艘我自己造的最快的船，加满相际质，加速到最快，在超光速中度过生命最后的时间。”

“他不是信鸽，他是个星灵。”

“在他来怀特集团之前，他已经开着自己的船在研究高超光速技术了，是他亲口和我说的。在他年轻的时候，他会亲自驾驶自己改装过的飞艇，挑战高超光速的极限。如果他可以拉到足够的赞助来买相际质的话，他呆在超光速里的时间比在慢速宇宙的时间还长，他喜欢那种感觉，就像我们一样。”

“嗯……我也听他说过，那是他最有激情的时候，但是那时的他没有做出什么成果。他进集团的时候已经不年轻了，但是他有了更多的资源，他也遇到了你们。”

“如果不是徐老师力推移动研究组，把高超光速研究组放在船上，我这几年可能就只能呆在驿站（注1），哪都去不了了。”

文学理笑着摇了摇头，“驿站离试验场还是太远了，老师他可受不了那种低效率，可能我们就没机会共事了。没有你们，我们没有可能这么快就突破118倍超光速。你还记得吗？你们刚加入的时候组里的资源是最充足的，我们有三条载机巡洋舰轮着用，一条补给舰，相际质管够，无论是上班还是休息，几乎都不会离开超光速。”

“我记得非常清楚，那几乎让我有了家的感觉。”沙堆在文字下面画了一个笑脸。

文学理接着说：“从118倍光速到119倍光速，我们只用了5年就成功了，没有你们的话我们不可能进展这么快。那时同时有20艘技术验证艇在建造，好像每天都有新的进展。”

“嗯……可惜我们信鸽基于鎏金的技术和你们的技术差别太大，大部分我们的尖端技术不能用在你们的船上。”

“你们已经给了我们极大的帮助了……后来上面发现极速对大船航行的实际收益有限，要拿掉我们的预算，他们需要的是经济性……上面根本不明白科学进步的意义！也不明白你们需要多大的勇气才能在人类的船上工作！”

“但是这没有难倒老师，不是吗？他找到了A舰队的杨司令，把我们的搬到了长途货轮上继续做研究。我们不断从一艘货船搬到另一艘，就是为了多一点一起工作的时间。怀特到龙域的航线我们都走了好几次了。”

“是啊，他带我们闯过了无数难关。自从到了119倍光速，每进步0.01我们都高兴得要开发布会，但是越前进，就越困难。我们到达119.42已经多久了？有6年了吧？6年了，没有一点进展。现在，整个项目都要封存了……高超101号，与其一次都没跑过就被封存，不让用来给老师一个理想的谢幕，这是老师应得的。说不定突破极限的关键就是一个驾驶员呢！”

“是啊，说不定呢……”

宴会现场响起音乐，一位伏希德歌姬在台上唱起一首欢快的歌。文学理之前没有在现场听过歌姬的演唱，他发现，歌姬的歌声直达心灵的说法并不夸张。一曲过后的掌声比刚才的热烈许多，丰盛的自助餐在掌声中飘进会场。

“谢谢，我想我现在也可以理解老师的感受了，我也喜欢超光速。”

“对！你可得振作起来！那点东西吃吧，你这个月体积小了很多。”说着梅梅把一块芒果蛋糕吸进自己的球里，然后覆盖在操作台上操纵着另一堆小沙子爬上了蛋糕，过了一会儿，覆盖着蛋糕的沙子变成了某种疏松多孔的结构，好像一块蛋糕形状的海绵。做好准备后信鸽把自己渗透进这块蛋糕海绵里。“嗯嗯～～还不错！”

文学理惊奇地看着她。“你可以吃蛋糕？这个是什么东西？我以前怎么没见过？”

“你知道，我现在可是纳米机器编程的大师了，这是我的新发明。这些纳米机器可以把食物的味道分子转化成信鸽可以体验的……信号，虽然我不能真的把蛋糕吃进去，但是我现在也能品尝人类的美食了！”

一圈涟漪从蛋糕海绵扩散开来，划过整个沙堆，沙堆变软摊了开来，好像很享受的样子。看着她的样子，笑容忍不住爬上了文学理的嘴角。

“你确定你不是把自己喜欢的味道混进纳米机器而已？”

“竟然敢质疑身为纳米编程大师的我！我也把这个分给其他同事试用了，走着瞧吧。嗯……看你的样子应该是真的没事了吧？”

“我现在真的没事了。”

“很好，那我在这里的任务就完成了。我要去给我的新发明收集更多的数据了。莉莉，你也是，别因为这个呆瓜饿着了！”

莉莉笑了一下，说：“放心吧，我不会的。”

梅梅轻快地飘走了，剩下的两人一边吃一边找其他科研部的同事聊天，文学理发现其实他并不孤独。科研部的同事都在讨论老师的生平，他们都在排解自己的哀伤，即便是那些没有跟老师共事过的科研人员也称赞他的严谨专注和对科研事业的热爱。不少老师一手带出来的年轻人都哭了出来，还要文学理去安慰。

酒过三巡，会场的气氛活跃了许多，文学理的话也多了起来。

“台上跳舞那是真狐娘吗？难怪这么多人对狐尔兰之旅念念不忘啊。”

“是沃尔珀族”莉莉指正他，“那是狐尔兰（注2）的舞蹈队，狐尔兰的大使带过来的。”莉莉指了指一位有着狐狸耳朵和尾巴的优雅女士，她正和莫特总裁跟冯主任处在宴会最中心的位置。

文学理道：“真是不可思议，狐尔兰不是正为了独立跟龙域在打仗吗？你知道我们每年往龙域运多少纳米机器吗？”（注3）

“正因为龙域给她们很大的压力，所以她们很积极拓展自己的外交圈子。”对于这种事莉莉丝一向比他清楚。

文学理把话题扯回物流部的总裁，说：“只要互相了解，生命形态的差别也没有阻碍我们和信鸽成为朋友，但是我无法想象跟莫特那家伙做朋友，不只因为他关了我们的项目，还因为我太了解他了。他昨天下午才在电视上大谈神圣地球、人类至上什么的，今晚就跟外星人和异形谈笑风生了。”

“他们只在乎利润，很多人都已经看清楚他们的虚伪了。”

文学理沉默了一会，开口问道：“莉莉你相信有神吗？”

“你这话是从哪来的？”

“有历史学家发现，旧地球文明的大殖民时代就有了接近百倍光速的技术，但技术发展到现在我们只到了119倍光速。虽然在这个闭塞的宇宙，我们不知道自己的进度是不是最快的，但是……在我刚入行的时候，要更高的速度好像只要增加功率就可以了，但到达100倍之后呢？好像各个理论模型都开始失效，遇到的每个问题都是全新的。”

“这不就是挑战极限的感觉吗？”

“这感觉，感觉就像是这个宇宙有一个皇帝……一个神，写了一套不容挑战的律法，上面写着‘最多只能达到百余倍的光速’。”

“……不，我不相信有神，也没有什么救世主，那些皇帝也没有一个靠得住。”

“你这话又是从哪来的？”

莉莉沉思了一下，说：“我和老师加入了同一个读书会，老师告诉了我为什么他永远不退休，一辈子都扑在这个项目上面。不只是因为他喜欢超光速，更是因为他觉得这个宇宙的闭塞给所有智慧生命带来了巨大的苦难。那些独裁的、残暴的政权都是因为星球间巨大间隔才会存在，如果各个星球的智慧生命能够自由地、充分地交流，大家就会创造出更美好的社会，那些落后的体制会被彻底打倒。”

“老师的格局比我大，我以前就觉得他是个理想主义者，谢谢你告诉我。”

“……对了，你之后的工作定下来了吗？我们组并入超光速对接技术组之后，你是最有资格做组长的了，比你资历老的都有别的去处了。”

“你知道我对接收技术转让没有兴趣。”

“我知道，所以我和杨司令联系了，我和他有点交情。虽然物流部总部想压制各路舰队的发展，但司令自己有足够的资源。他打算在A舰队里独立开展高超光速的研究，他为你在舰队里留了个位置，待遇不会比现在差，你要去试试吗？”

文学理看着莉莉，半响说不出话来“我……我真不知道应该怎么感谢你！天啊！我都没想过，我一个月前就应该找工作了！真谢谢你，我差点就失业了！你……也会一起吗？”

莉莉笑着摇了摇头，“不了，你走了之后，就轮到我带着大伙干了。况且在高超光速的领域我没有你那种灵感。A舰队有一条航线到天和太昭，你可以去看看老师的家乡。说不定徐老师开着高超101直接飞回老家了，毕竟我们也没有找到残骸，不是吗？”

“上次试验，过了两个月望远镜才看到100号解体爆炸的亮光。老师他来怀特星系很久了，老家他只回去过一次。不过我会去看看的……我会想你们的……”

宴会结束时游轮正好航行到怀特星系的边缘，那些信鸽会在游轮离开超光速前回到自己的潜水钟。（注4）得知文学理要离开研究组后大家的告别不免有点情绪化，不过大体上大家还是支持他追逐梦想。

莉莉丝和文学理分开前送了他几本书。

“《资本论》……通常如果有人想带几本书在面对茫茫星海时解闷会带几本小说，谢谢你的好意啦，不过经济学读物我是真看不进去。”

“这是我们读书会里面最受欢迎的几本书，不只是经济学，也是一种哲学和看待历史的方法，配合我刚发给你的地球历史来看会非常有趣，我和老师就是因为这个成为了朋友。”

“嗯……好吧，我试着领会一下。”

晚上，莉莉丝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登录了一个VR网络游戏。大量的快餐网游给怀特集团的通信监管制造了不少漏洞，她现在就要利用其中的一个。

莉莉丝对着一个玩家问道：“线路安全吗？”

玩家回答：“安全”

莉莉丝没见过现在跟她聊天的人，不知道他或者她的姓名，保持这样是最安全的。

莉莉丝说：“我刚送了一位很有才华的超光速科学家到旗舰，帮我照顾好他。”

“当然没问题。做得好，同志，舰队和我们的事业都会需要这样的人才。你觉得他可以作为对象发展吗？”

“我觉得很有可能，当然，还是要让那边的同志来判断。”

“很好……舰队刚从龙域回来，徐光庆同志的遗体和高超101号已经顺利运上船了，任务完成的很好，辛苦你了。很抱歉你没有机会见他最后一面，不过他和试验机的情况必须严格保密……他最后走得很安详。”

“徐光庆同志找到了他热爱的事业，并且为此奉献终生，完成了组织的每一个任务，我不会为他完美的谢幕而伤感。舰队带回来了什么消息吗？”

“他们带回来的消息令人很不安呐，正如之前的推测，龙域战争要扩大了。”

“或许这是个机会，我们应该站出来表明我们的立场，旗帜鲜明地反对侵略战争，联合星际间的力量。”

“也许吧，我们现在的力量还很弱小，要保存耐心。但是要做好准备，变革很快就要来了……”

注1：

这里指驿站级潜水钟，一种特殊的空间站，内部有着大量被超光鎏金包裹的空间提供给信鸽使用。信鸽可以于内修整，补给，为下一趟航行做准备。驿站级同时为其他种族提供服务，为他们提供合适的设计以符合他们的使用需求，尤其是所在行星的种族。除了作为空间站使用，驿站级的另一重要功能是信息与物资的集散地，驿站级会负责整个星系的物流中转，从遥远星空送抵的物资会于此交会，等待进一步的派送。附近的重力场越强，进行超光速飞行就越困难，飞船在星系内只能进行亚光速飞行，设置在行星的轨道上的信鸽驿站距离可以进行高超光速实验的深空很是遥远。

注2：

狐尔兰所在的绿叶星原本是龙域边疆的资源星球，龙域政府将以各种手段获得的奴隶安置在此进行强迫劳动，其中来自狐尔兰星的沃尔珀种族因为距离最近而逐渐成为安置奴隶的主要来源，随后奴隶人口逐渐形成了以狐尔兰原公主丽萨为核心的反抗组织。在本地龙域政府因为一次宇宙劫掠者的入侵而陷入混乱的时候，反抗组织趁机起义成功，从而形成了目前的狐尔兰解放联盟。

注3：

怀特集团生产的纳米机器广泛应用于空间站的增材建造、舰船建造维修、化学品与生物合成等领域，对于维持太空船管道系统和自动化装甲维修系统的正常运作至关重要，也是自适应式舰船损管系统的重要组成部分。

注4：

潜水钟是信鸽用于星间航行的造物，被分发给那些勇于挑战凝滞深渊，无惧溺亡的信鸽们。大部分潜水钟的体积较小，适用于深空中长时间的航行。潜水钟的核心单元包括一个压力舱。压力舱是覆有超光鎏金的球形舱室，具有维生装置与操控装置，信鸽可于内部安全的驾驶潜水钟，免受慢速宇宙的影响。内置的流沙镜可以制造出虚拟环境，帮助信鸽度过漫长的旅途。